【魔道祖师乙女】求问直女如何在耽美文生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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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
义城位于蜀东，傍山而建，四周围绕着陡峭险峻的山壁，远远瞧去，遮天蔽地的高山似要将义城压在其下，再加上常年弥漫的白雾，是当地人避而不急的鬼城。
之所以被称鬼城，不单单与义城的地里位置有关，义城的“义”字很特殊，不是一般的道义之说，而是义庄的义。
旁人听到义庄二字，头一个想到便是死人和尸体。
义城也不负众望，城内贩卖的物件大都是用来祭奠殉葬死人用的纸人或棺材，开设的义庄更多不胜数。
这样容易聚阴集怨的地方，本就让人觉得晦气甚至毛骨悚然，经年下来，各种怪事不断，如今已是杳无人烟。
三人被鬼手引路至此，举目而望，周围白蒙蒙一片，被迷雾包围着看不清四周，街道上除了听到呜呜的大风外，其余静谧的宛若死城，没有半分人气。
魏无羡脚底一硌，低头看见一个黑眼睛红嘴唇的‘头颅’被大风吹落在脚下。
他好奇打量，那是个做工十分逼真的纸人，栩栩如生的五官和真人有七八分相似，如若遇见个胆小的，指不定当真被它吓唬住。
正想要说什么，唿的一道黑影快速擦过身侧，魏无羡警惕的转头，神情戒备。
一旁察觉异常的蓝忘机反应迅速的掐诀驱使避尘追去，只可惜黑影消失的太快，又是出其不意的出现，眼下自然失了踪影。
卫云蘅捡起地上的黑色石块，紫眸微闪，又望着视野难辨的迷雾，向两人低语，“这迷雾不对劲，是被人故意布下的阵法。”
虽然蓝忘机和魏无羡能破阵，但需要花上一些时辰，不像她本就擅于此道，眼下迷雾重重，又有未知的危险存在，多耽搁一分，就多一分险境。
她拉过蓝忘机的左手，嘱咐道，“阿湛，你跟在我身边，不管听到任何声音，都不要松手。”
语毕，卫云蘅想起还有个魏无羡，后者也的确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看她，一脸‘那我怎么办’的表情。
卫云蘅想让蓝忘机依葫芦画瓢，可转念一想，这样的要求似乎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，再者蓝湛的右手需要随时御剑，并不方便。
她犹豫了几息，解下发尾的红绸带，任由青丝滑落肩头，在蓝忘机刺目不悦的视线下，将一端绕在自己手上，另一端让魏无羡拿着。
瞅着长发披散的卫云蘅，魏无羡有些过意不去，商量道，“慕姑娘，要不用我头上的？”
卫云蘅看了一眼，没有接话，她警告道，“不想迷路的，就别松开。”
“好咧，慕姑娘放心，我肯定会抓紧咯！”魏无羡也不扭捏纠结，无视蓝忘机的黑脸，毫不迟疑拽紧了绸带，还恐有意外的干脆系在了尾指上。
他就不信蓝湛有本事取下头上的卷云纹抹额来代替。
稍后，两人在卫云蘅的指示下前行，越往前，迷雾越发浓郁，几乎化为实质。
魏无羡往右看了看，依稀见到卫云蘅侧脸的轮廓若隐若现在白雾中，如画中美人，朦朦胧胧。
约莫走了十来步，他隐约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，有孩童嘤嘤哭声，大汉的呦呵呐喊，女子的娇俏的笑声以及老者慈祥的慰问。
魏无羡生前一直和怨鬼厉鬼们打交道，要分辨是否为厉鬼作祟根本不是难事。
‘阿羡……’
脚步猛地顿住，身体不由泛起阵阵颤栗，耳畔不停的唤声，熟稔到魏无羡有种窒息的疼痛，即使清楚对方不过是幻觉，却依旧让他心神恍惚。
‘阿蘅……’
就在魏无羡不自觉沉迷其中时，一道清冷的娇斥响起，“白痴！别恍神！”
混沌的神智就像被人用利器凿开，他立马咬破舌尖，疼痛的血腥味让魏无羡清醒了不少，他的黑眸沉沉，瞪着迷雾的脸色晦涩森冷，有股煞气在眼底迸现。
魏无羡得空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篆，含着口中的血喷在上面，左手用力将符篆掷向前方。
只听砰的一声爆破，符篆碰到迷雾后不点自燃，气流冲破了包围在周围雾气，让视野瞬间开阔了几丈。
然而没等他松口气，那些迷雾不消片刻再次弥漫开来，魏无羡眉心蹙起，侧耳听到几声急促哒哒的敲打声。
声音不似先前那般虚幻，添了几分实在，脆响的节奏像是敲打着什么东西。“这是什么声音？”
“竹竿声。”
卫云蘅淡淡道。
对于从小与翠竹绿卿相伴的她来说，这声音自是耳熟能详。
竹竿声时快时慢，在不同的方位敲打，卫云蘅初时充耳未闻，不紧不慢的按照心中计算出的阵法走了几步，没多久她发现这声音一直如影随形，索性停下脚步，细细听着。
“子兮，可是有问题？”蓝忘机的声音透过迷雾传了过来，手中的力道紧握。
魏无羡刚才的异样，蓝忘机大抵知道点儿，毕竟自己也和他一样，听到了魂牵梦萦的声音，如若不是知道阿蘅就在身边，他或许也会和魏无羡一样，放纵自己沉溺下去。
卫云蘅听了好一会儿，心底对这声音有些猜测。“有人在给我们指路。”
虽然不知道那人心中打算，可眼下他们在明，对方在暗，不如顺势而为，瞧瞧对方想要做什么。
卫云蘅一手拉一个，步履加速的跟在竹竿声后，那人显然也发觉了，敲打声停了一下后，再次恢复了节奏。
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好半响，频繁敲打的竹竿声突然在某一刻截然而止，紧接着没多久，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在前方响起。
“有人过来了。”
卫云蘅估算着对面大概有十来个左右，听步伐，撇开有些混乱外，声音轻而稳，应该是有些修为底子的。
她微微松开牵着的右手，蓝忘机几乎是瞬间的反手拉住她。
卫云蘅愣了下，明白他误会了，就往蓝忘机的方向靠了些，将他的手放在腰间，轻声道，“你且先搂着我。”
怀里的娇软清香让蓝忘机紧绷的眉目慢慢柔化，大掌揽住不盈一握的腰肢，两人离得近了，他才看清楚卫云蘅的全貌。
卫云蘅紧盯前方，抬起右臂，玄色的衣袖滑下，露出洁白如雪的皓腕。
她轻轻晃动手腕，清脆的铃音细若的响起，在迷雾重重间并不清晰。
然而对面几人明显听到了，下意识停住步伐，少顷，一道试探的轻唤远远飘来，声音似乎有些耳熟。
“谁……？”
卫云蘅朝蓝忘机点头，后者催动避尘，往人群所在的方向腾空耍了一个剑花，盈盈蓝光在白雾中闪过。
“是含光君的避尘！含光君来了！！！”
“有含光君在，这下有救啦！”
魏无羡认得这些声音，可不就是蓝府的那些小崽子们嘛。
“你们怎么在这儿？”
兴许因为知道有蓝忘机在，少年们的声音不再担惊受怕，纷纷如释重疾步上前，卫云蘅一眼就瞧见人群中金灿灿的某人。
“小姨！！！”金凌像找到了主心骨儿，激动的一把扑过来抱住卫云蘅，“太好了你也在这儿！！”
不着痕迹扫了眼狼狈的众人，除了蓝思追等人和金凌外，还有些来自其他别派的弟子。
卫云蘅见向来齐整干净的金凌衣衫微乱，气息不稳，纳闷道，“怎么回事？你不是回兰陵了吗？怎么在此地？”
“我本来是打算回兰陵，可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些怪事，一路追查下去，喏，半路就遇到了他们。”金凌委屈的解释，发现她左手有异，顺着红绸的尽头瞥见了一旁的魏无羡。
“臭断袖，你怎么在这里！”金凌鼓起腮帮子，一脸嫌弃跳脚的瞪向魏无羡。
啧，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！
魏无羡咂咂嘴，告诉自己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。他慢条斯理解下束缚，不答反问道，“什么异常让你和他们混在一块儿？”
不怪魏无羡好奇，毕竟金凌心高气傲，行事全凭个人喜好，因先前在夜猎时数次被蓝府下面子，以他的心性，按理来说见到蓝思追他们，金凌不挑衅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看如今的架势，两帮人应是相伴了有些时辰了。
“哼，干你……咳，何事！”金凌话至一半，就见蓝忘机目无表情的看过来，嘴里脱口而出的字硬生生变了个样。
不过他不愿说，自然会有人解释清楚。
“我们是在赶路寻找你们的同时，半路遇到了金公子的。”蓝思追温言道。
慕子兮的顽症，蓝府小辈们偶有耳闻，多少清楚些，可个中细节却知道的不多。
几人在收到含光君的书信后，便立即动身赶往清河，怎料途中恰巧遇到厉鬼作祟，危祸百姓。
斩妖除魔，见义勇为，本是修仙之人据义履方的根本，既然遇到这样的不平事儿，蓝思追几人当然无法坐视不管。
商讨过后，他们决定先书信告知含光君，行程有误，待事情解决后，再飞书汇合。
然而等蓝思追他们解决完厉鬼后，又再次碰到古怪事，不同的是这次的怪事直接针对他们。
前者厉鬼之事卫云蘅知道是聂怀桑布下的，看着蓝思追，眉目微蹙问道，“什么怪事？”
“我们一路而来，身边不停地出现死猫。”蓝思追三言两语描述了这几天发生的异常，最后总结道，“都是被人故意偷偷杀死丢在我们面前。”
金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，脸色发青，咬牙切齿骂道，“若是让我抓到那个杀猫贼，定要他好看！”
“抛砖引玉。”卫云蘅道，“看来有人特意设下了局让你们来这。”
出现死猫本不稀奇，但出现地次数多且死因不自然，就让蓝思追等人引起了警惕。
他们处理完厉鬼之事，本应与蓝忘机汇合，却遇到了杀猫一事。
当时没特别理会，没成想杀猫人直接变本加厉，从原本路边遇见的死猫，到房内，床榻上，甚至喝的汤里都出现死猫。
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哪怕是端方温和的蓝思追都无法容忍，跟着死猫的线索一路来到蜀东，遇到了同样而来的金凌。
两方人一合计，觉得事情有异，考虑再三最后拍板继续跟着，没多久众人便跟着线索来到义城，却被迷雾围困在内不得其法。
卫云蘅美目一横，挑眉讽刺道，“你们心倒是大，就不怕对方把你们瓮中捉鳖，一网打尽。”
金凌似有所觉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，可还是慢了一拍，果然，下一秒耳朵就被卫云蘅揪起拧着，“金凌，石堡那事儿还让你学不乖是不是？嗯？”
卫云蘅每说一字，金凌的耳朵就痛上一分，因着在蓝思追等人面前，他纵使疼的跳脚，也拼命咬唇忍住，只一双如杏眸泛起盈盈水光，可怜巴巴的瞅着她。
到底还是心软了，卫云蘅松开手，没好气点点他眉心的朱砂，“再有下次，不等江澄说，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！”
金凌凑在卫云蘅耳畔小声讨饶，“小姨，我错了还不行嘛，你别生气。”
魏无羡在后头瞧着，其实很不解两人的关系，虽然金凌唤慕子兮小姨，可追根究底他们并没有血缘，然而观之言行，金凌在望向她时有着十足的依赖和孺慕。
一瞬间，魏无羡仿佛看到曾经年幼的自己和江厌离，心里顿时如打翻的调味料，苦涩辛辣。
“你们可还见到其他人？”卫云蘅思忖了会儿，忽而没由来的问道。
义城因在山脉筑建，故而白雾缭绕并不稀奇，甫一进城，卫云蘅其实并未多在意这浓雾，还是后来捡到了月华石，才发觉有异。
月华石十分稀有，是集月光之精华自然形成的石块，外观普通平凡与其他石头几乎一样，常于阵法中用来维系稳固阵型。
如若不是感觉到黑色石块上的一丝灵气，卫云蘅不会马上察觉浓雾的问题。
能够布下如此大型的阵法，所需的月华石肯定不下百块，布阵人既然特意以浓雾遮掩，就必定不会让这些月华石被他们轻易被发现。
蓝思追等人面面相觑，纷纷摇头，倒是金凌眨了眨眼睛，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看向别处。
“阿凌。”卫云蘅目光平静的看着他。
“好嘛，好嘛，我说就是了。”金凌颇为不满的拉下脸，“进城前，我好像看到了卫宗主。”
卫宗主？！卫仲闵？
大舅子！！
魏无羡眼睛一亮，抢先一步上前道，“可是玉京的卫仲闵卫宗主？”
“啧，你这断袖又想打什么主意！”金凌没好气的翻着白眼，意有所指道，“哼，那人才不像我们家的人一样和善呢。”
“瞧你这话说的，兴许是人家没见过我，万一见了我之后，就变得‘温柔如水’了呢。”魏无羡笑嘻嘻的逗弄金凌。
“你！你！不要脸！厚颜无耻！”
蓝忘机静候在旁，无意插手这两人的争辩，一双淡色如水的眼眸定定凝视着敛眉低首的卫云蘅，轻声道，“百日之期快到了，他应是担心你。”
目光微微恍惚不知在想什么，卫云蘅抿了抿唇，扯着嘴角笑笑。
不过一会儿，金凌已经被魏无羡问的厌烦了，指着他的鼻子跳脚骂道，“都说了，只是好像看到，我哪里知道卫宗主去哪里了！你这么想找他，就自己去找啊。”
“……谁要找我？”清越又酥靡的哼笑冷不防响起，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，瞬间绷紧神经，而金凌听到声音，脸皮一僵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，猛地蹿到卫云蘅身后。
透过浓雾，两道人影如闲云野鹤般缓步而来，逐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一身玄色金边束腰华服将男子高挑提拔的身子更显俊逸颀长，他右手持一把雪玉弓，弓身上雕刻着一串繁复的咒文，用金箔朱砂描绘，瞧着就像是几缕金线氲在其中，十分华贵。
男子脸上带着同样玉色的面具遮挡容颜，一双潋滟的眸子毫无温度俾睨众人。而落他一步跟在身后的则是一名女子，黑衣劲装，面容素雅干净，望着众人的目光，波澜不惊。
卫仲闵扫向躲在卫云蘅身后的金凌，刚要冷笑却在她蹙起眉头后，顿了顿，下巴轻抬转移话题，“这人没见过，谁啊？”
早在卫仲闵出现时，蓝思追和蓝景仪等一众小辈都缄默不语，毕竟卫仲闵是出了名的小心眼，睚眦必报，若是不小心得罪他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、
此刻听到他发问，才不由自主的顺着视线看去。
卫仲闵问的人正是莫家庄的莫玄羽，也是金光善的私生子，金凌的‘叔叔’，身体芯子里更是借尸还魂的夷陵老祖，魏无羡。
正当魏无羡纠结该如何给大舅子留下记忆深刻的自我介绍时，就听慕子兮在旁人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下，柔柔笑道，“是谁？我说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你信是不信？”
原本还慵懒的眼神瞬间阴鸷犀利，卫仲闵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器锋芒毕露，他冰冷的盯着魏无羡，一字一句喃喃自语，“魏无羡？魏无羡…呵…魏婴……”
众人只听耳边咻的一声，一道气势如虹的风刃迅速擦过周身，修为稍浅的几人顷刻被压制的气血翻滚，郁结不畅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魏无羡慢慢擦去脸颊上的血痕，抬头木然望着拉弓而射的卫仲闵，心情顿时沉重无比。
这一幕与十三年前何其相似！
完了……出师未捷身先死……大舅子都气到要杀了他……那以后见到阿蘅，岂不是更要将他碎尸万段，千刀万剐……
魏无羡难得自我嫌弃，当初自个儿为什么修炼的是魔道而非妖道，当然如果能当个猫妖就更不错了。
猫妖多好，什么都不多，就是命最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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